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毁誉 第一章 第八十五号公社

毁誉

特殊年代文学(时间线自六十年代-八十年代)

现实且苦,长篇

援蒙回乡工人啵X被打倒的地主家儿子赞

 

 

 

历史的道路不是涅瓦大街上的人行道,它完全是在田野中前进的,有时穿过尘埃,有时穿过泥泞,有时横渡沼泽,有时行经丛林。

——题记



 

第一章   第八十五号公社



 

绿皮专列不紧不慢的在轨道上行进着,刚已过了张家口,王一博从布满了泥点子的车窗望向自己曾待过些许年的察哈尔,没几秒便收回了目光。

这一次,他的目的地在北京,然后回乡。


 

“小王,听说你放弃当工人,咋想的唉?”下铺的老葛敲敲上铺的床板,跟他搭话。

王一博靠在晃里晃荡的车厢壁上,眯着眼:“又不是全都能当工人,总得有人回地里干活。”

话虽如此,老葛叹了口气,王一博是他们一行中最小的,今年才不到十六,一向很受照顾,明明第一个可以分配回张家口国营工厂,没想到他拒绝的利索,倒便宜了年岁大腿脚又不太利索的自己。

老光棍了,若是能娶个坝下的媳妇,生个娃,就好了。老葛吸了吸鼻子,很是不好意思:“老哥承你情,以后有机会了,来张家口找我耍子。”

王一博应承下,茫然的想,这从乌兰巴托坐拉牛的蒙罐车到二连浩特,就走了三天两夜,再从二连浩特坐专列到北京,又需要一天一夜。以后回了河南,终身还有机会去一趟张家口吗?


 

他斗大的字也就认识几十个,还好王倒过来还是王,不然也是见面不识,至于那个博,得跟自己前俩字连一起才晓得。从洛阳到张家口需要多远,似乎穷极一生也无法丈量。


 

这是1960年的冬天,一辆属于援蒙工人的专列隆重的开进了北京城,热情的市民夹道欢迎这一波为祖国做出巨大牺牲的应召者。王一博扛着属于自己的两个大木头箱子跟在工友后局促的走在北京的大街上,这里与印象中的中国完全不同,不少姑娘穿着崭新的棉袄大胆地向他们招手。

他作为代表中的一员接受了国家领导人的接见,懵懵懂懂的他什么都不懂,只知有人来握手便伸手,有人提问就微笑,用带着乡音的质朴讲出颠扑不破的真理“为人民服务”。

接见的过程很简短,十几分钟,还有记者来拍了些照片。没想到临近尾声时,人民大会堂的正门开了,一行人簇拥着一个高大伟岸的人物走了进来。

那人穿着深灰的中山装,带着军绿的解放帽,操着湘潭口音,与一席领导交谈了数分钟,随即转向他们这些泥腿子代表——

“好嘛,都是工农阶级的代表,好的很呐!你们就要到全国各地,建设新中国!有没有自愿到农村去的?”


 

人群中只有王一博颤巍巍举起了手,一瞬间,蒙着布的落地式相机噼里啪啦的朝他开炮,闪光灯令他睁不开眼。

“哪儿的人?”

“河南洛阳。”

直觉离他最近的老葛捅了捅他:“要说,回主席的话!”

领袖居高临下地冲他伸出了手,他机械的将自己血液不畅的手掌放上去,聆听教诲——

“农村是一个广阔的天地,到那里是可以大有作为的!”

他与主席这一张握手的侧影被刊载在次日人民日报头版头条,从此奠定了他一生的基调。而他自然想不到,他会因为这一番历史与个人的选择,遇到改变他一生命运的那个人。

 

 

 

花团锦簇的北京之行在离散的眼泪中落下帷幕,诸人纷纷踏上各自的旅程,王一博与相熟的、一票要回张家口的工友道了离别,独自坐上了南下的火车。

他那两个碍事的大箱子一直没动,走哪儿带哪儿,是他的全部家当,直到入了烟囱村境内,才有人来接。

“是王代表吗?您好您好!”来人皱巴巴的脸聚成了一朵牛屎菊,想将他其中的一个箱子接过来,太重,差点闪了他的腰,王一博见状又扛回自己肩膀:“还是我自己来。”

那人笑的谄媚:“怨不得您是代表呐,这身力气,咱社里没人比的上!”


 

烟囱村是他六岁以前居住的地方,在外漂泊十年,该忘的都忘了,这里对现在的他而言无异于一个陌生的环境。

他跟着自称是“刘老实”的小队长行在通往村里的土路上,灰蒙蒙的天没一丝阳光,光秃秃的树枝没精打采的垂着头,西北风嗖嗖吹着,时不时卷起一抔黄土,迷眼的很,行了两里愣是没见到一个人的影子。

总算看到了点房子尖尖儿的时分,已至正午,人们才缩着脖子陆陆续续的走出,有的在门口编竹篾,有的在地头打瞌睡。田里蒙着一层薄的霜,可以隐约看到下面僵化龟裂的土地,像跑过的小孩儿被冻裂的脸蛋。


 

那刘老实一路上絮絮叨叨,王一博听了个大概,明白这烟囱村随着两年前的人民GS化运动被改叫“八十五号”公社,一千来号人分为五个大队,他所在的是第二大队,约莫二百人,又被划为三小队,这刘老实正是第一小队六十来口子人的小队长。

“咱这小队负责的片儿下午俺带您走走,您刚来,不用急着挣工分,俺让马哥给您多计点。”

王一博诧异的瞅了他一眼,正对上他闪烁的眼神:“马哥也说要来接您的,这不今天查分,他忙活呢,走不开,中午一块儿吃饭您就见到了。”

王一博想说什么,把话咽了回去,他刚来,总不至于一上来就格格不入。

 


刘老实到了自己地头儿如数家珍,每路过一处土坯房,就跟王一博介绍这是谁家,那又是谁和谁共用的,王一博发现,所有人遇上刘老实都是恭敬的点个头再快步走开,显得极拘束的样子,像极了他在人民大会堂被人握手。

这人,绝对不像他表面这么好说话,王一博心里暗暗道。

 


他们走上一条算宽敞的道儿,刘老实道:“就快到了,您瞧,那边高点儿的砖房,就是给您安排的房子。”

王一博定睛瞧去,果然有一处带瓦片的房梁上冒着炊烟,看起来甚是宽敞,甚至有个带深红漆的铁门,比这一路行来看到的茅草房和土坯房体面的多。就算他再孔武有力,这两里地扛着近百斤的玩意,肩膀也是酸疼的紧,恨不得插翅飞过去,卸下重物。

他加快了步伐,刘老实带点喘在后面跟着,突然从田地里有个背着竹筐的身影莽莽然撞过来,若不是王一博身形灵巧,险些撞个满怀。

 


“他娘的没长眼啊!”刘老实恶狠狠地骂,从地头捡了根长长的枯枝没头没脑的冲那人一通乱抽。不至于疼,但那人瘦骨嶙峋的,被抽得乱躲,在时不时吹过的妖风中抖得像个筛子。

王一博愣了愣,一把攥住刘老实的枯枝,将那枝条掐的粉碎:“别打了。”

刘老实兀自骂骂咧咧:“妈哩个吧得!R你个先人!”

那人本一直垂着头不言不语,瘦长的身子比刘老实高出整整一个头,却甘愿任他收拾,只在听到最后一句骂他祖宗的话,才猛的抬起了头,眼睛射出道愤怒的光。刘老实没理会,王一博却看得清楚,他似乎太久没理发,长长的枯柴一样的乱发遮盖住眼睛,脸上脏兮兮的辨不清面目,只那一闪而逝的目光太过犀利,王一博才捕捉到了。

 


刘老实骂了一阵才消停,让那人赶紧滚蛋,估摸也是受不了他身上那股味。等那人拖着步子走开,刘老实才跟王一博解释:“那人是肖疯子,咱们队里最让人瞧不上的,您平时躲他远点儿。”

一路上都是刘老实说,王一博听,这小队长习惯了他少言寡语,没料到这第一遭王一博开口是对那肖疯子好奇:“他怎么了?”

“他爷爷是地主,咱这烟囱村,早个二十年都是他家的,老一辈儿的,好多都是他家的长工,这不解放了,才把坏分子打D,咱们是翻身当家做主人喽!”

“那他又怎么疯了?”

“还不是前些年他爹死了,他妈撞柱子跟着没了,他就有点神神叨叨,谁知道呢,大概是疯了呗,”刘老实无所谓道:“虽说是个男的,大家都嫌弃,好活一准没他的份,想挣工分活命,像这冬天,家家户户的牛粪都归他清理,您刚才闻见没,他身上那股子味儿哟……”

王一博不由回头望了望肖疯子远去的背影,刚才就觉得怪异,感情他穿的是一件女人的褪色的红棉袄,因为太过于营养不良,竟不显得小,一条看不出有没有棉花的补丁裤晃晃荡荡在裤腿上套着,筐子里大概是牛粪吧,把他瘦而窄的脊梁压得深深的弯了下去。

果真是疯了?田间不知是哪个顽皮小孩儿冲他扔石头,他没能躲开,趔趄了一下,头也不抬的继续走下去。


 

王一博跟着刘老实进了院子大门,有不少人围着个壮汉看工分本,偶然有个把声音提出意见,壮汉牛眼一瞪,大家便偃旗息鼓了。

刘老实敲了下挂在墙上的锣,“呛”的一声,众人唬了一跳。

“散了散了!这是北京来的王代表,以后都给俺长点眼睛,别给王代表添乱!”

众人作鸟兽散,几个八卦的妇女勾肩搭背,腆着脸问刘老实:“队长,这俊的小伙子,张罗对象不?”

王一博穿了件外蒙带回来的呢子袄,身材挺拔,一副脸面是这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们没见过的白。他装作没听见,刘老实挥挥手:“滚滚滚!没点眼力见儿!”


 

被围在中间的马有才赶忙换了副面孔,将腰板恭敬的佝偻下去,比王一博矮些的样子:“哟,王代表老远来累着了吧,”他朝着屋里吼了一嗓子:“婆子,饭好了没?”

一头母狮子比他吼的声儿还大:“催命吗?连条鱼都没有,能做啥好的?”

马有才恨恨的往地上啐了口:“臭婆娘!”

“王代表先到屋里歇会儿,马上哈,马上咱就开饭!”


 

这院子略似北京的四合院,比不上那规模和讲究,大致可以看出东西北各有间房,坐北朝南的正房是刘老实家,东边这处是马有才用,靠西的这一间便是王一博的了。其实王一博爹娘有留下间老土坯,早不知被谁占了,再者给代表用不体面,刘老实寻思,这安排应该能让王一博满意。

 

王一博不知怎的,往自己那箱走了两步,打了个转回过头来:“马哥是吧?你那工分本我能瞅一眼不?”

他好歹是在国外待过些年头的人,为伍的全是外蒙的精壮汉子,便是他这身力气,想必十里八乡没人比得过。这要求是过了些儿,只他天生一副冷情面孔,让人摸不着用意,无形给他增添了些气势。

“哦哦,没问题!”马有才给细毛笔蘸了点墨,在本子上草草加了几笔,等王一博接过来的时候,他的名字赫然在今天这个日期的首页,上面写着“王代表,三分”。

王一博往下看去,几十个名字潦草的在下面排布,最后一个是“肖疯子,半分”。还好这几个字都不复杂,他凑合认得出。

他皱着眉浏览着,只要是男的,再不济也是一分,计半分的除了那肖疯子,就是几个不能做重体力活的妇女。

“我刚才碰见这肖疯子,他不是弄牛粪么,算累活儿了,怎地才给他半分?”


 

冬天太冷,就算有点子阳光,站久了鼻涕都得冻出来。马有才极没有形象的将流出的长条子吸回去,漫不经心道:“就是规矩,他干的活,分儿减半。”

“谁定的规矩?”

王一博淡淡的问,但马有才心中升腾起一股强烈的不满,北京来的怎么了,又没有一官半职,当自己公社社长还是大队书记,管天管地还管分儿怎么算?他压了压心头火,抽搐着嘴角答道:“大伙儿定的,谁都没说半个不字儿。”

王一博点点头,将那本子还给马有才:“我今儿没干活,把我的名字划掉吧。”

刘老实看势头不对,在中间打圆场:“看您说的,您大老远的愿意回来支援农村建设,这就是贡献,对吧?”他拼命给马有才使眼色,后者也转了神色,赔着笑脸:“是是。”

王一博没理,门一推,钻自己屋里去了。


 

 

“你先对他客气点儿!”刘老实戳着马有才腰眼:“这小子和M主席合影了你看到没?那包里,还揣着M主席给的奖章呢,啥时候人家拿出来都比咱这头衔管用得多。”

马有才吐着舌头直喘气:“不能吧?毛主席,跟他,照相?我的个天!”

 

 

 

这边王一博进到自己屋里环视了下四周,一张土炕,一个不知什么年代打的木头柜子,好像有黑色雕花的那种,一张掉了漆的八仙桌,两把木头椅子,算体面。

他若是有点墨水,便知道今天能得到好的接待是狐假虎威了,那哪是看什么王代表,分明是摸不清王代表的背后有没有北京的干部。其实他有什么呢,他早就家破人亡,只剩自己孤零零的一个儿。

 


那还是1950年,六岁的他就被送到口外学徒,师父带他走的时候,娘哭的呼天抢地:“恁是咋想的啊,咋把男娃往出送啊!”

他爹蹲在地上呼噜呼噜抽着旱烟,烦躁的冲他娘骂:“你懂个屁!都留在这儿,迟早得饿死!”

据说他上面有几个姐姐的,除了最小的一个,其他的都没养住。有个算命的赤脚大仙见他的面相,大胆预言:“这娃啊,送出去才能活命,和这地界儿犯冲。”

娘不舍得:“咋破捏?给支个招,俺就一个男娃,要传宗接代哩!”

大仙儿摇了摇头:“没得破,要搁这儿长,就算养大了,也没个后代!”

不知那大仙到底行不行,听说过了没一年就被拿住处决了,理由是搞封建迷信。他要神,怎地预言不了自己的命运呢?

 


但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他仍是被送给了来河南招木匠学徒的师父。学得几年,十二岁的他跟着年长的师兄们相应国家号召到了外蒙援助,那儿没人照料,水土不服死的,工地上出事故死的,同去的师兄们埋骨异乡,最后竟只他一个能回来。

路途漫漫,十年了,他没回过家,起初因为年纪幼小,等有了能力,又被迫着去了外蒙。通信不便,一年才能接到一两封家书,1958年之后便再也没有了。姐姐托同乡辗转来信,大LIAN钢铁时,全村人都被要求捐献铜铁,他爹被人诬告,说家里有国外的儿子寄来的金银财宝,公社一群人带着家伙将他家抄了个底朝天,什么值钱的都没找到,却抄走了40斤粮食和100颗鸡蛋。他爹一气之下撅了过去走上了不归路,家里丧失了劳动力,他娘病倒,一口气上不来,没过俩月跟着去了。唯一的一个体弱多病的姐姐为了埋葬家人,自卖自身到了邻村,待王一博能回来的时候,也因为自然灾害死于饥荒。

 


他不由得想到了今天遇到的肖疯子,地主什么的不论,倒是同病相怜的可怜人呐。

可怜人,总得可怜可怜人。

王一博听得外面刘老实叫唤吃饭,揩了揩眼角的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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